第五百九十九章 金鳌岛师兄
“大人,丰安郡宜安仙城发生异动!”
丰安郡的一众雷部神人和天兵天将远远看到紫天藤在暴雨中拔地而起,藤叶巨大,方圆百余亩,遮天蔽日,镇压丰安郡的天地大道,不由大惊失色,急忙来见龙荒。
“有紫藤镇压大道,即便是我们的神道一时间也被压制住!”
一尊神人飞速道,“我们察觉宜安守晁晃催动道境,向天地和雷部借力,却被那紫藤挡住。”
龙荒乃丰安郡的神守,负责的是神职,管理丰安郡的神祇与天道运行,对人间事干涉不多,闻言道:“竟有此事?让我看看!”
他来到神宫前,向丰安郡遥望,道:“那里雷云密布,甚是昏暗,看不分明。”
他麾下的雷部神人面面相觑。
他们这些雷部神人,便是行云布雨的好手,任何一尊神人派出去,都可以让雷云消散,雷雨骤停。为何神守说看不分明?看不清的话,驱散雷云便是。
“大人,你看是否要驱散雷云?”有神人试探道。
龙荒道:“那雷云何等凶恶,焉知里面没有隐藏泥菩萨案的同党?那个施法降雨的仙人,可藏在丰安郡中呢!”
众神人闻言,各自凛然。
龙荒道:“此事先不要急。你们派人去通知神主和葛天师,再派人去召集咱们丰安郡雷部的天兵天将,我要点兵点将,装备整齐之后,再去讨伐贼人!”
一尊神人道:“宜安守晁晃只怕坚持不住……”
龙荒瞥他一眼,踹他一脚,冷笑道:“晁晃是宜安守,老子还是神守呢!他能管得了老子?让你们去,你
们便去!再消极备战,我先斩了你!”
那尊神人唯唯诺诺,不敢再说。
很快,丰安郡雷部的天兵天将便准备妥当,龙荒在阵前检阅阵型,又命人挥旗,催动阵法,检查阵法变化,又查看雷鸦、雷马、雷车、火雷阵。
如此过去了小半日,龙荒瞥了一眼,只见那片笼罩宜安仙城的雷云散了,紫天藤也飞速缩小,很快无影无踪。
他这才提兵,驾驭雷云,乘着雷车,赶往宜安仙城。
宜安仙城一片大乱,到处都是哭喊声,陈实打杀晁晃,黑锅将晁家的仙人杀个精光,那些晁家沾亲带故的仙人,也被恶狗打杀。
龙荒率军来到宜安仙城时,陈实和黑锅已经离开。
晁家那座宴请宾客仙殿中,一片狼藉,不少少女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案几上还有脚印,碗碟中的珍馐佳肴也被抓得凌乱,想来那两个凶徒杀人之后,又回到现场,在宴席上胡吃海喝,————旁边还有十几个盛酒玉壶,玉壶已经空了。
“可看清贼人是谁?”龙荒抓起晁家的一个子弟,喝问道。
“看清了!”
那晁家子弟道,“是前些日子天兵营的天兵,和黑狗逞凶杀人!”
“啪啪!”
龙荒甩了他两个大巴掌,喝道,“说清楚一些!你是否看清贼人是谁?”
那晁家子弟被打的晕头转向,又说是陈实和黑锅,又被甩了两个巴掌,打得嘴角流血,不敢再说。
龙荒丢下那晁家子弟,道:“此人知情不报,包庇罪犯,押到牢里去,赏他鞭刑,吊起来打,不信他不招!”
两个神人上前,将那晁家子弟擒住,锁了起来。
“把这些知情的,都捆起来,送到牢里,好生伺候!”
龙荒传令,道,“他们包庇案犯,需用酷刑,才肯招供!”
他麾下的神人与天兵天将立刻拿人,将晁家上下抓了大半,其他晁家人见局势不对,连忙溜走。又被龙荒当做潜逃犯人,都抓了起来。
闹腾了半晌,葛天师这才姗姗来迟。
龙荒连忙拜见葛天师,道:“大人,贼人杀害宜安守晁晃,这些人知情不报,已经被下官捉拿归案,正要送到牢里!”
葛天师目视他,只见这歪脸龙王满腔正气,顿觉他长得顺眼许多,道:“包庇杀害天庭命官的案犯,罪责不小龙荒,你可要好生审一审,万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龙荒会意:“小神必然不会辜负大人栽培!”
葛天师轻轻点头,看到一个侍女胸脯上还暖着酒,当即拎起酒壶,又顺手摸了一把,软滑香腻,于是拎着酒壶离去,长饮一口,笑道:“好酒!真是好爽利的美酒!”
陈实将小庙和紫天藤收起,黑锅落在他身边,趁着雨水,抬手擦去丈天铁尺上的血浆。陈实散去雷云,拨开乌云见晴日,与黑锅一前一后,向天河渡口而去。
“这样才算是结案。”陈实笑道。
这时,突然一道剑光袭来,陈实不假思索催动玄天剑气,两道剑气分为阴阳,迎上那道剑光。
“叮!”
剑光与玄天剑气碰撞的一瞬间,突然滔天煞气袭来,陈实立刻察觉到混元剑经的招法被破,心中一惊,便见那灭绝一切的剑光无孔不入,突破他的玄天剑气,向他涌去!
黑锅横身挡在他的身前,周天火界顿起,催动丈天铁尺,迎上那道红色剑光。
“铛!”
那道红色剑光击在丈天铁尺上,丈天铁尺一瞬间变得无比巨大,亘在天地间,粗达数百里。
黑锅身躯也变得无比伟岸,头顶天,脚踏地,腰缠云气,却被这一剑的威力打得连同丈天铁尺一起向后滑去!
此时陈实已然收回两道剑气,便欲催动混元剑经的第八招,天罗砸缺。
天罗砸缺是他目前掌握的最强一招,第九招鸿蒙剖分他还未曾掌握。
同一时间,他的手掌一翻,掌心中多出两粒浮罗村灵丹,屈指一弹,一颗灵丹飞向黑锅,被黑锅抓住。
黑锅身形缩小,恢复如初,另一只手握住也随之而缩小的丈天铁尺,却是微微一怔,这根铁棒竟然有些扎手。
它低头看去,只见丈天铁尺上竟然被那道红色剑光刺得出现一道剑痕!
这种情况,无论陈实还是黑锅,都未曾遇到过。
丈天铁尺是西牛新洲的大商时代,大商仙人炼就的法宝,大商时代灭亡之时,此宝依旧不曾炼成,直到一万六千年后,才将此宝炼成。
自炼成之后,丈天铁尺便罕逢敌手。它不是西牛新洲威力最强的仙器,也不是道法最精深的仙器,却绝对是西牛新洲最为坚硬最为沉重的仙器!
如今,丈天铁尺遭遇那道红色剑光,却受损了。
“混元剑经!”
一个声音传来,“你果然是金鳌岛的弟子!师弟,江过有礼了。”
陈实正欲服下浮罗村灵丹, 闻言立刻止住,循声看
去,只见一个身着布衣,脚踏草鞋,头顶一根柳木发簪的少年走来,正是那个金鳌岛少年江过。
此人衣衫显得很旧,应该洗过很多次,襟边袖口处泛白,脚上的草鞋,一边露出一个脚趾,一边露出两个。
适才向他们袭来的红色剑光,是一柄桃木剑,因为祭炼太久,盘出了包浆,变成血红色。
桃木剑只有三寸,飞回来后便挂在他腰间的玉佩上,玉佩是普通玉质,并不名贵,雕工也马马虎虎,雕的是个虎头。
黑锅盯着他的木剑,只觉难以置信,这小小的桃木剑,竟然让丈天铁尺受伤,实在匪夷所思。
陈实震惊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我是他师弟?我怎么不知道?”
“师弟,你用紫天藤压制宜安守晁晃的道境,让他无法调动天地大道之力,无法借用雷部神祇的神力,一举将他斩杀。真是好手段。”
江过迈步走来,目光闪动,道,“不过,你违背天条,擅自诛杀天庭命官,已是死罪。你好大胆!”
陈实警觉道:“师兄要告发我?”
他心念微动,道墟道境,井中道境和西牛新洲的天地大道之力,皆被他调动!
江过的修为实力实在太强,令他不得不谨慎对待。适才那一剑之威破了混元剑经,逼得他不得不打算动用浮罗村灵丹提升自己的资质悟性,才有与江过对垒的把握。
黑锅也紧张起来,只要陈实一声令下,它便立刻服下灵丹,以超绝的智慧,与陈实联手,共同对抗江过!
江过似乎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敌意,微微一笑,道:“告发?你我是同门,我为何要告发你?这天道狗屁不是,天条四处漏风,天纲天纪形同虚设,天庭的大天尊更是昏庸无能。我至于要为天庭的一点赏钱,告发我手
足兄弟?”
“手足兄弟?”
陈实更加茫然,试探道,“江道兄,你是否认错人了?实不相瞒,我前不久才从下界飞升到天庭,并未去过金鳌岛。”
江过微微一笑,道:“你所施展的天罗化血神刀,便是我金鳌岛的绝学。”
陈实恍然大悟,笑道:“江兄着实误会了。我在下界,无意中得到天罗化血神刀,又得到血湖真经,从刀中领悟出刀法。我真不是金鳌岛的弟子。”
“不。你是。”
江过认认真真道,“天罗化血神刀乃我金鳌岛的神祇, 故意留在祖地神洲,便是期望有一天, 可以得到一位出类拔萃的传人。你的确是我金鳌岛的弟子,而且是第四代弟子,辈分极高!”
陈实有些摸不着头脑,天罗化血神刀是从祖地神洲来到西牛新洲,难道这些也是金鳌岛的布置。
倘若化血神刀是如此,那么阴阳二气瓶呢?
还有,乾坤再造炉会不会也是地仙界强者的布局?
“钟无妄离开西牛新洲很久了,不会被阴阳二气瓶主人抓去了吧?爷爷他们应该也来到地仙界很久了,杳无音信,难道是被乾坤再造炉的主人抓了去?”
他有些不安,总觉得这里有点猫腻。
尤其是金鳌岛,这位来自金鳌岛的江过,张口闭口便称他为师弟,热情得有些过分!
江过道:“师弟如何称呼?”
“陈实。 ”
江过露出笑容,道:“陈师弟,咱们金鳌岛一脉道法高深莫测,你适才施展的混元剑经,已经很是不弱,但还是比不上我适才那一招剑法。那剑法,便是我金鳌岛的传承。”
陈实对他刚才那一招的确钦佩不已,道:“恐怕只有混元剑经第九招,才能与你那一招媲美。但第九招我不会。”
江过笑道:“混元剑经虽然不坏,但就算是第九式,也比不上咱们金鳌岛的传承。我此次出门历练,要参悟出突破修成真仙的法门,暂时无法带你回金鳌岛。”
他仔细想了想,道:“我距离真仙境已经不远,料想再过几个月,便可以修成真仙。不如这样,我随你去天庭,待到我突破之后,咱们便立刻启程,前往金鳌岛。”
陈实迟疑。
江过见状,顿时明白他的担忧,笑道:“天罗化血神刀,只是金鳌岛的末流绝学。以师弟的聪明才智,肯定能参悟出更好的绝学!”
陈实颇为心动,答应下来。
江过松了口气,道:“雷霆玄省距离天庭很远,咱们立刻启程,耽搁不得。到了天庭,还可以去斩仙台上,看杀楚香秀的头。”
陈实道:“咱们从天河渡口乘船过去,很快便可以回到天庭。”
江过笑道:“读万卷书,走万里路。乘天船过去,不如步行。咱们一路走过去,到了其他行省,一是欣赏天地自然的壮丽,二是各个行省都有给来过的仙人暂住的仙山,在那里可以调理气息恢复元气。不花钱。”
陈实上下打量他,赞道:“师兄高风亮节……师兄是不是没钱坐船?”
江过有些尴尬,略显拮据的脚趾头抠了抠脚上的草鞋,讷讷道:“倒不是没钱,只是出门历练不需带很多,否则怎么是历练?”
“我是天兵,乘船不要钱。天庭发了月俸,我没地方花,倒可以给师兄付船钱。”
陈实道,“师兄,咱们一起乘船去天庭,如何?”
“好!”
江过爽快答应下来。
他们来到天河渡口,船家验明陈实和黑锅的天兵令牌,让他们登上星槎,待看到江过也要登船,上下打量一眼,伸手拦下:“你不能登船!”
江过站在星槎旁,脚趾头抠着草鞋,陈实连忙付了船钱,船家这才许他登上星槎。
他坐在船边,有些局促,讷讷道:“师弟,天兵营月俸多少?我赚了钱,就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