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5 章 成道之争
聚宝元山在当年颇具神异之处，宝家先祖曾在这座山中发现数条极品矿脉，借此获取了第一份资粮，一路修行至归一境界，创立了宝家。
他能够踏上仙途，除了矿脉提供的资粮之外，还有人说这座山的风水极佳，乃是天下大运的一处地脉节点。借助此地气运之助，原本天赋并非绝顶的宝家先祖才得以突破重重阻碍，成就大道。
进入大阵后，卫渊眼前的景物变幻，视野瞬间变得开阔起来。
山脚下是一座小城，一栋栋院落殿阁依山而建，逐级而上。
这里是供访客居住的地方，卫渊一眼望去，就看到了至少数十座大型客栈，风格各异的单独院落更是数以千计。这座山门城市，可同时接待数万人来访。
小城中灵气极其浓郁，几乎要化为氤氲雾气。光是这一座待客城市，就足以充当三品福地宗门的核心修炼祖地，可见宝家的豪奢大气。
一条大道穿过城市，一路向山上延伸。这条道路宽达二十丈，以带有青色条纹的淡白色大石铺就，异常光洁平整。
中年人召来一辆马车，带着卫渊登上车，然后沿着大路向山上奔去。马车行驶得又快又稳，几乎听不到车轮的轰响，车内也感觉不到颠簸，就算在车内睡上一觉也毫无问题。
马车就这样奔行了数十里，一直来到半山以上，停在了一片宫殿楼阁前。
到了这里，气象又有所不同。山间有氤氲云气弥漫在楼宇之间，云中偶尔有灵气幻化的灵兽灵禽出没，将这片山衬托得如同仙境一般。
卫渊被带入侧殿，穿过殿堂，来到一座露台上。露台下方赫然是茫茫大海，景色瑰丽奇绝。
一人凭栏而立，面朝大海，正在沉思。直到卫渊走到身后，他才缓缓转身，正是宝满山。
他上下打量着卫渊，微笑着说：“当日虽然给了你那块逆转阴阳佩，但确实没想到你真的能在因果大咒下活下来，也没想到你能来得这么快。”
卫渊郑重地说：“若是没有前辈送来的阴阳佩，我和老师怕是都已经陨落了。此恩此德，永世不忘！”
宝满山道：“帮你并非我的本意，是芸丫头坚持要这么做。不过她也因此付出了巨大代价，具体是什么代价，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宝芸可还好吗？她的手臂恢复得怎么样了？” 卫渊问道。
“好肯定是谈不上的，手臂只是小事罢了。”
卫渊心中一凛，道：“我能做什么？”
“你这次来是见不到她的，不过确实可以为她做一些事情。本来有几件事已成定局，但你突然来了，多少就有了些变数。也许你能拉芸丫头一把也说不定。”
卫渊当即肃容，静静聆听。
宝满山道：“芸丫头的生之果实给了你，现在自身生机和恢复能力都有所下降，所以新生的手臂生长缓慢，淬炼更需要下大功夫。而这时东海琼山仙岛派人送上一株朱果宝树，一果已经成熟，三果尚在孕育，算是给她的小礼物。除此之外，他们还向宝家采购鲲舟七艘，以成立联合舰队，驱退海黎，打击东海其它诸岛。
这鲲级舰舟就是海上的巨无霸，长两百丈，每艘可载万人。这样一艘巨舰必定极为昂贵，东海琼山仙岛一口气买了七艘，却交给宝家使用，出手如此大方，所图必然极大。
果然，宝满山道：“这算是聘礼，为仙岛少主求娶芸丫头。”
卫渊长发无风自动，然后徐徐落下。
宝满山意味深长地看了卫渊一眼，道：“芸丫头这等天赋，不管是道侣，还是将来身在何处，都得听从家族安排。谁要是阻挠，那就是与我宝家作对，这一点你可明白？”
“…… 明白。”
“还有一事，当下或许对你有些好处，长远来看却是巨大麻烦。大宝华净土的不动如来法相空出来了，芸丫头是最契合的人选。以前能继承的法相只是菩萨、罗汉果位时，她不想去还可以拒绝。但现在既然是不动如来，这就由不得她了。”
卫渊没有插话，继续聆听。
“你知道继承不动如来法相意味着什么吗？”
此事朱元瑾曾经说过一些，虽然不是很详细，但卫渊已经知道宝芸会变成转世身，从此断绝轮回。这还不是死亡，而是相当于从世间被彻底抹去。随着时间的推移，世间所有人关于宝芸的记忆都会消失，最后她就如同从未来到过这个世界一样。
卫渊终于开口，问道：“宝家难道就愿意将这样一个天才送到大宝华净土手里？这个结局比死亡更糟糕。”
“大宝华净土与我宝家有特殊关联，又是不动如来，所以族中支持此事的长老很多。另外，大宝华净土派了这一代的孔雀佛母过来接引，现在已经到了。”
卫渊没想到对手来得这么快。若不是自己心血来潮，当机立断赶来宝家，或许就真的晚了。
卫渊静待下文，身体渐渐挺直，一道一往无前的锋锐之意浮现。
宝满山微微点头，道：“现在你需要做的，是让其他长老们知道，为了你再等一段时间是值得的。”
宝满山伸手轻点，面前出现了一处具体而微的秘境，说：“这是我宝家的西方幽冥秘境。此次为了争夺芸丫头，琼山仙岛和孔雀佛母约定在幽冥秘境中一较高下。谁能抓到放入秘境中的无影飞貂，谁就可以先接触芸丫头。
本来这事跟你没什么关系，既然你来了，那就一起进去吧。不过提醒你一句，两方进入秘境的都是法相。他们可不是垃圾法相。”
卫渊道：“好，我去。”
宝满山道：“现在在长老会中，你已经有我的一票了。这两天你先好好休息，多做准备，两天后秘境开启。”
“琼华仙岛少主为何一定要娶宝芸？”
“琼华仙岛有阴阳双修秘法，芸丫头嫁过去，少主就有很大把握登临仙途，芸丫头也会有不小的提升，说不定也有望归一。此事涉及未来仙君，所以琼华仙岛自是全力以赴。”
卫渊离开前，宝满山忽然道：“你怎么就不问问，芸丫头自己是否愿意嫁呢？”
卫渊当即一愣，这个可能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但除了在青冥相处的那段时间，卫渊和宝芸其实接触不多，对她的家族和过去更是一无所知。琼华仙岛和宝家毗邻而居，说不定两人就是青梅竹马。
思索之后，卫渊双眉舒展开来，道：“您刚才说这等大事由不得宝芸作决定。那我就为她争一个作决定的机会。争下来之后，她要如何决定，都是她自己的事。”
宝满山笑了笑，说：“此事可不是这么简单。你这样做，就是堵了琼华仙岛和净土两家的仙路道途，此仇大到无以复加。”
卫渊默然片刻，方道：“两家一定要用宝芸做垫脚石，踩着她才能踏上仙途？若非得是这样，那我就堵了！”
宝满山不置可否，挥了挥手，让人带卫渊下去。
中年男子带着卫渊来到附近一座幽静院落，道：“这里就是你的住处了。九长老吩咐了，这两天需要什么，你尽管开口。”
“我想要孔雀佛母和琼山仙岛所有人的名单和相应资料。” 卫渊一向力求知己知彼，所以遇事先要资料。
中年男子苦笑，道：“您这就太为难我了。”
卫渊就明白这些资料属于不能透露的范围，又道：“那么无影貂的资料和秘境地图呢？”
“这倒是可以。”
卫渊思索片刻，又列出一张清单，说：“我还需要这些东西。”
中年男子接过单子扫了一眼，就道：“东西杂了些，不过家中都有库存。你稍等，一个时辰后就可以备齐送过来。”
一个时辰后，果然有几名力士抬着多个箱子来到卫渊的院子。卫渊要的这批物资足有上千斤，多达上百种，其中大部分是各种药材，也有十来种灵材。
卫渊将箱子里的原料一一取出，就开始着手调配。
此时，宝满山接过中年男人递过来的清单，扫了一眼，就用真火烧成灰烬，然后道：“这张单子有其他人看过没有？”
“没有。都是我亲自去置办的，没有其他人经手。”
“很好，把上面记的内容忘了。”
“已经忘了。”
宝满山挥手让中年男子退下，自己依然面对大海，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此时卫渊的小院中身影幢幢，挤得满满当当，变得极为热闹。
十几个高高低低的身影都在忙碌着，分工明确，将原料按照既定配方调成粉末，再经过几道工序处理，最后变成一个个寸许方圆、手掌长的圆柱，再整整齐齐码放好。
这些圆柱只是其中一样产品，一众开慧武士手上的配方有十几个，数量各不相同。
万里河山中上千人分成了十几组，各自研究无影貂、秘境以及琼华仙岛、大宝华净土的资料，给出了一个又一个方案。卫渊一一浏览，几乎有些看不过来了。
这些方案大多匪夷所思，毫无用处。但是出的多了，偶尔就会冒出几个灵光乍现的作品，让卫渊也是眼前一亮。
此次秘境之战，将是仙岛与净土和万里河山中这些凡人的间接对决。